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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泡溫泉那裏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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寢忘食,睡覺都不回來這件事,讓沈潯著實有些不悅。

在第四次去藏書閣喚他回來就寢,卻依舊被拒之後,沈潯對已經歇息的沈子月二人又下了一道命令,那就是明天天亮以後,將藏書閣裏謝歡愛看的那些書,全都搬進蘭室來。

蘭室足夠大,進門之後,門口離正廳的路段兩邊有很大的空地,他讓沈子月二人將書架就放在這裏,書架一列又一列,中間留一條過道,設成書廊。

因為天氣還微有些冷,藏書閣當然是沒有蘭室暖和的,更沒有蘭室舒適,能在蘭室看書謝歡當然大喜不已,而且沈潯還命人在蘭室裏設了練武木樁、秋千等等練武和玩耍的地方。

於是謝歡不再整日泡在藏書閣裏,他最喜歡的,就是抱著書在秋千上看。

沈潯往日裏也素愛看書,秋千就設在書案的旁邊,他一擡頭就能看到坐在秋千上的謝歡。他秋千做的足夠大,時常他也坐上去跟謝歡一起看。

那日,兩人坐在秋千架上各自閱看,謝歡拿著手中的書撞了撞沈潯的胳膊,“沈家哥哥,為什麽所有的書都是寫怎麽降服妖魔鬼怪的,人呢?人怎麽降伏啊?”

沈潯不解看他,“為何要降伏人?”

謝歡一臉茫然,“人也是會犯錯的呀,遇到犯錯的人怎麽辦?抓起來之後呢?怎麽處理?書上沒寫呀。只是寫了抓到妖魔鬼怪之後,要用什麽方法祭煉或誅殺。”

沈潯道:“即便是人有犯錯,我們可以制止阻攔,但是也不能私下抓起來,自有律法裁決。”

“哎?”謝歡不明白,“人不能隨便抓人?那憑什麽能隨便抓鬼呢?因為鬼界沒有律法,所以就讓人類白白抓嗎?”

沈潯竟一時無言,良久,他才道:“其實,若鬼魅不行惡事,也未必要抓起來的。”雖是這樣說,可沈潯心頭卻閃過一絲遲疑,萬鬼城的鬼魅就沒做過惡事啊,道門百家還不是想把他們抓起來誅殺。

謝歡道:“不就律法麽,那我回頭也給鬼界制定個律法,以後再有鬼魅犯錯,交給萬鬼城處理就好,不用你們去誅殺,他們還是很聽我的話的,我來管。沈家哥哥你常說的嘛,兩全法。”

沈潯輕笑地摸摸他的腦袋,笑他的天真。

敲門聲輕響,沈子月的聲音在外面道:“少閣主,閣主要見您,已在太徽殿等候。”

“又找你?不是又要罵你吧?”謝歡道:“打從我搬入淩雲樓之後,他三天兩頭找你,怕是瞧著你被我帶壞,氣都氣死了。”

沈潯揉了揉他的頭發,淺笑道:“無礙,你將我帶壞,我教你變好。”

互相,靠近。

沈潯道:“我去去便回,盡量快些回來,陪你一起吃晚飯,你在蘭室要乖。”

謝歡狡黠道:“我一直很乖呀。”

沈潯瞥他,“你這話虧不虧心?是誰前日裏跑去三層,帶著弟子們一起玩骰子來著?還捉了山雞在二層鬥雞?”

謝歡朝他揚了個大大的笑臉,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,好言道:“好哥哥莫生氣,下次帶你一起呀。”

沈潯敲了下他腦袋,“誰要跟你一起。”這個小謝歡,真的是越來越壞了。

他掙開謝歡的手這才準備出門,可是走了兩步,他回頭看他,道:“要聽話。”

謝歡格外“誠摯”地點了點頭。

沈潯轉身繼續走,走了沒兩步又回頭道:“不許再去三樓廝混。”

謝歡再次“誠摯”點頭。

沈潯這才放心,然而照舊走了兩步又回頭,“也不許再鬥雞,你再沾了一身雞毛回來,你看我今晚讓不讓你上床!”

一聽不能上床,謝歡忙舉手保證。

沈潯還是不放心,走上幾步便回頭交代一番,整整花了半炷香的時間,他才終於從蘭室裏走了出來。

沈子星在外面忍不住笑道:“少閣主對謝公子還真是上心,這書廊短短三五十步的距離,少閣主竟走了百步,這書廊簡直應該起名叫做百步廊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讀者“末涼熙”,灌溉營養液 +66 2018-11-26 12:17:50 這數字太吉利了。

剛被告知這章亂碼了,已經修改回來

現在要把前面寫的伏筆一一引出來了,其實言小樓本來是攻來著,但是很多讀者說喜歡主受,他就變成受了,後來發現他做受的屬性也不錯。

只是這本來是個人.妻受熬成腹黑攻的勵志故事,結果變成了忠犬攻熬成撩人受的悲催故事了,哈哈哈~~

本文證明,想當攻,多看書多看特別的書,否則前世有大好機會當攻的言小樓,就因為沒看過書,露怯了吧~~~

☆、催心鈴,摧心肝

沈潯走後,謝歡就老老實實在蘭室裏看書……那是不可能的,他一走謝歡就下樓遛狗了,依舊是跳窗戶下去的。因為他至今還沒學會禦劍,他雖然劍法不錯,但他畢竟剛來天一閣兩個月,修行尚淺,雖能控劍,但是禦劍飛行還不算得心應手,還不如輕功來得快。

他領著那只白色的小狗崽兒在杏花林裏慢悠悠地溜達,時不時地摘兩朵杏花塞進嘴裏,沒什麽味道,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,不過他很喜歡。

他答應沈潯不去三樓跟弟子廝混,但是沒答應不在外面廝混。他把狗拴在一棵樹上,把平時玩得好的那些夥伴都招呼來,坐在杏花林裏玩骰子。

謝歡很喜歡玩骰子,因為一來簡單,二來別人都玩不過他,他從來運氣出奇得好,幾乎想要什麽來什麽,就沒輸過。

“不行不行你不能玩了,你在玩下去我們的褲子都要輸給你了,”其中一個弟子道:“換別的換別的,我這有副葉子牌,你會不會打?”

謝歡搖頭。

“那就玩這個!”

謝歡挑挑眉,他無所謂,有的玩就行。

玩著玩著,等謝歡學會上手了之後,又開始贏了,終於他被成功地拋棄,打發他去廚房給他們拿糕點。他們平日裏在沈潯面前對謝歡畢恭畢敬,但是私下裏一直玩的很好不分彼此,畢竟他們都是同階弟子。

拿完糕點回來,謝歡叼著看他們打,看著看著,他發現出來玩的弟子少了一個,他找了找,發現那弟子坐在狗崽跟前逗狗呢,表情很是哀傷。

謝歡坐到他身邊,一把勾住他的脖子,趁他驚訝張嘴給他塞了一塊糕點,道:“你怎麽了?”

那弟子叼著糕點繼續哀傷地搖頭。

“說呀說呀,說出來沒準我還能幫你呢。”謝歡掏出瓜子分給他一半,磕著瓜子問。

那弟子也抽著嘴角跟他嗑起來,“說了也沒用,你才剛從萬鬼城來,男女之事你懂嗎?”

謝歡挑挑眉,“天一閣哪來的女人?”看那弟子臉色紅了,謝歡笑道:“哦~是山下的哪位姑娘吧?”

那弟子臉色更紅了,微微點頭,“嗯,”他撓了撓頭發,“我跟她也是偶然認識的,我、我很喜歡她,就是她好像不太喜歡我,初時對我還挺好的,最近總是對我發脾氣,罵我笨蛋、木頭。”

“罵你就是不喜歡你嗎?”謝歡問。

“當然,若是喜歡怎麽舍得罵?你看少閣主罵過你嗎?從來都是為了你罵別人好嗎?”那弟子道。

謝歡眼睛一亮,“那麽說沈家哥哥很喜歡我啊?”

那弟子頓了頓,怎麽感覺話題有點怪怪的。

謝歡又道:“不過也是,有誰不喜歡我啊,除了教習先生和那幾個家主老頭!”

那弟子慶幸他自己轉移了話題。

算他說對了,男女之事謝歡確實不懂,謝歡琢磨著怎麽才能幫他,那弟子悄悄撞了撞謝歡的肩膀。

“謝歡,我聽子星說,你送給了他一只鬼,幫他輔導功課?”

“那不是送,請我家爺爺給他幫忙。”謝歡糾正。

“好好好,”弟子道:“那謝歡,你這有沒有擅長風月之事的前輩?也請他來輔導輔導我好不好?”

謝歡想了想,還真有,道:“我這回出來,有位姐姐也跟來了,這姐姐命運有些坎坷,雖出身煙花之地,為人特別豪爽,活著的時候是花魁來著,我想她應該比較了解女子心思吧?要不請她幫你分析分析?待你追到那女子,再把姐姐送回?”

弟子喜道:“好啊好啊。”

謝歡將那花魁女鬼請出來,交托於那位弟子。

謝歡一打開乾坤袋,鬼氣便冒了出來,那幾名打葉子牌的弟子紛紛湊了過來。

“謝歡謝歡,子星那事我也聽說了,你這還有沒有哪位前輩最近無聊?也來幫幫我吧,我最近可倒黴了。”

謝歡道:“倒黴運的話,你適合養小鬼,請只小鬼回去待他如親如子,他感激之下自然會幫你去除黴運。”

“還有我還有我……”一時間大家都圍了過來,爭著找謝歡要。

謝歡問了問眾鬼的意見,眾鬼在萬鬼城中待了許久,對外面的世界新奇得很,又被長期困在乾坤袋中,也著實無聊,如今能跟人類小朋友玩上一玩,當然也是十分樂意的,紛紛同意了。

於是謝歡根據他們的需求,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只。

謝歡道:“他們是鬼,時間長了意識會開始混沌,神志不清,當他們開始犯糊塗的時候,你們就帶他們來找我。”

眾人道:“這麽多鬼,那你多辛苦啊,你直接把養鬼的法門告訴我們不就得了。”

謝歡卻搖頭,“你們只是請鬼回去助你們一些瑣事,無傷大雅,不用學這些的,說到底養鬼這事傷身,還是不學得好。”

眾人點頭。

“只是他們都是我的家人,你們一定要對他們好啊。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欺負他們,他們欺負你們還差不多。”謝歡笑嘻嘻地又道。

他們一玩起來,又忘了時間,直到夜幕降臨,晚飯的鈴聲響起,眾人這才散去。

謝歡看了看天色,想到之前沈潯說過要回來陪自己吃晚飯,可如今天都已經黑成這樣了,他忙著帶著狗崽爬樓。

爬到蘭室窗戶的窗前,謝歡本想推窗進去,發現窗戶竟從裏面插了窗閂,他只能敲窗。窗戶並沒有開,蘭室內燭火通明,沈潯應該是在的啊,這樣想著,謝歡又敲了兩下。

窗戶終於被打開,沈潯陰沈著臉色看著他,謝歡賠著笑臉,剛要一把撲進他懷裏,卻看到了沈潯身後的沈天昊。

原來沈天昊過來和沈潯一起用膳,難怪沈潯剛才不來開窗,被沈天昊發現自己爬窗,又該罵他不守規矩了。

“閣主……”

沈天昊冷眉看他,“我記得淩雲樓外是有陣法限制的,只能走正門,你是怎麽爬的窗?”

謝歡:……

沈潯:……

好在沈天昊並沒有硬要問出個結果來,只是白他一眼,道:“先來用膳吧。”

謝歡賠了張笑臉,忙著跳了進來,沈潯無奈地關窗。

沈天昊此番來是為謝歡來的。

謝歡剛進天一閣兩個多月,便在仙劍大會上取得第二名的成績,搬入淩雲樓,這實在是前無古今之事,因為謝歡剛來的時候雖然已至金丹期,但是身上半點法術修為也沒有,他畢竟沒有練過,只是能把各種道經道論背得滾瓜爛熟而已,那都是從小聽老謝頭給他講背下來的,但他確實一點法術不會,只有一些拳腳功夫。可他用僅僅兩個月的時間,便打敗了所有的弟子,用他僅僅是金丹期初階的修為。

要知道考入淩雲樓的十七人中,除他外最次的也是金丹高階的水平,大部分都是元嬰初階。

沈天昊道:“起初是怕你人生地不熟,才不許你下山,如今你修為既已有小成,又考進了淩雲樓,此限制便該取消了。修行之人除道法高深之外,實戰經驗也很重要,以後不上課的日子,若外面有需要,你便可以跟著潯兒一起外出誅邪,讓潯兒也教教你。”

謝歡眼睛一亮,“真的?我可以下山了?”

沈潯瞥起眉。

沈天昊點頭,“白雲鎮那邊最近就鬧起了喪屍,本來這類階品的喪屍是不必潯兒親自出馬的,不過就當是為了帶你了,此次你跟潯兒一起去吧。只是記得要聽潯兒的話,切莫惹事。”

“好!謝謝沈老……閣主。”謝歡幹笑著硬生生改了稱呼。

沈天昊白他一眼。

沈潯瞥起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松開,他不認為謝歡下山是好事。他當然不會讓天一閣關謝歡一輩子,遲早謝歡也是要下山歷練的,只是他以為那會是在三兩年之後,而不是才剛剛來了兩個月。以父親的謹慎,不應該讓他現在就下山,就不怕涉世未深的謝歡惹出什麽亂子來?或者被其他盯著謝歡的道門世家抓住什麽把柄?

沈天昊卻只是用膳,不再多說半句。

謝歡跳到沈潯桌案前,開心地勾住他的肩,“沈家哥哥,我能跟你一起下山誅邪了!開不開心?”

沈天昊不悅的眼神看來,以世家禮儀來說,食不言寢不語,飯桌之上是絕不允許說話的,剛才他說的那些也是在用膳之前,說完他才開始動筷的,對於謝歡這種吃到一半跳到別人桌子前的行為,當然十分不滿,尤其對於謝歡勾肩搭背的行為更不滿,不過好在除了皺眉也沒說什麽。

沈潯將筷子放下,口中食物咽下之後,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,“你開心就好。”只要你開心,其他的,我會護著你。

沈天昊不悅的眼神看去,言中之意明顯:謝歡飯桌上亂說亂跳就算了,你也開口?

沈潯低頭用膳。

送走沈天昊,沈潯陰沈著臉色去翻箱倒櫃。謝歡跟在他後面,看著他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來,打開來看,裏面竟是個鏤空花紋的金色鈴鐺。

這金鈴十分好看,琳琳光澤夭夭靈氣,一看就並非凡物。

“送我的嗎?”謝歡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拿。

沈潯卻白他一眼,避開他的手朝窗戶走去,然後推開窗。

淩雲樓是八角樓閣布局,樓頂自然也是八角,推開窗正對的便是屋頂一角。沈潯將那金鈴掛在角上,鈴鐺垂下來,月白色的流蘇在風中微舞,格外好看。

謝歡道:“這麽好看的鈴鐺,送我啊,幹嘛掛外面?被偷了怎麽辦?”

沈潯瞥他,“此鈴名喚催心鈴,是我偶然間得到的寶物,內含強大法力,通過鈴聲,可將使用者所散發的功法放大千百倍。此鈴認主,別人偷不走的,並且此鈴所散發的鈴聲,是受主人控制的。簡單來說,只有金鈴主人能控制這金鈴發出的大小強弱,以及被誰聽到。”

沈潯繼續道:“我將它掛在窗外,以後你若再爬窗歸來,不要敲窗,以免驚動其他弟子,搖鈴便可,我可以聽見,並且你可以控制金鈴,讓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。”

謝歡眼睛一亮,“這鈴鐺還能認主?”

沈潯點頭,“法器有靈,若靈足夠強,自然是可以認主的。”

“那沈家哥哥你這蘭室這麽多法器,都能認主嗎?”謝歡問。

“大半吧。”沈潯道。

謝歡又道:“那能不能認兩個主?能不能也讓它們認我一下?認主儀式怎麽做?需要我做什麽?認我吧,好不好?”

沈潯身形微僵。

他不知道,法器是一個修真者最大的罩門,能護你也能殺你,一般只會認一個主,不是不能認兩個,而是主人不敢。因為主人擔心,認了兩個主之後,這法器也就聽兩個人的話了,誰知道在你睡覺的時候,那法器會不會突然上來捅你一刀……

謝歡急切地住他的手,“沈家哥哥好不好?讓它們也認我吧認我吧~”

謝歡與他面對面站著,手抓著他的手搖了又搖,急切地看著他,甚至隨著語氣的焦急,甚至越往前湊越近,幾乎鼻尖挨到了他的鼻尖。

沈潯原本雪白的臉色越發嫣紅,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
他看著謝歡明亮的眼睛,忍不住咽了個口水,甚至有些結巴道:“早、早就認了!”

說完他忙著轉身遁了,仿佛,落荒而逃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現在有多甜,以後就有多虐啊……

你要攢夠666?那不會很久吧?我全文加起來都不夠666

☆、值得與不值得

很快沈潯和謝歡便下了山,因為這次主要是以鍛煉教學為目的,所以除了他二人之外,跟著一起下山的弟子也不少,足足有七個人,連韓墨雲和趙長澤也跟來了,各帶了一名隨侍弟子。

謝歡因為禦劍至今不太利索,所以跟沈潯同乘一把劍,飛行許久,終於到了白雲鎮。謝歡本以為他們會直接去喪屍的老巢,或者常活動的地方,誰想他們卻去鎮子裏找鎮長了。

謝歡問道:“沈家哥哥,外面的喪屍都這麽大膽的嗎?喪屍一般是不會輕易出來傷人的,而且懼陽喜陰,即使再兇殘,也不會貿然來城鎮這種人多的地方,這只喪屍居然大白天在鎮子上住著?”

韓墨雲道:“謝公子你誤會了,咱們不是去喪屍老巢,而是去見鎮長,先跟鎮長打聲招呼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謝歡不解,“天色馬上就要黑了,喪屍害人必在黑夜,我們若不盡快去抓住他,萬一又害一條人命呢?”

韓墨雲道:“可我們是受鎮長所托而來,自然應該先去見他,讓他知道我們確實是來了。”

“有這個必要嗎?或者抓住了那喪屍再去打招呼不行嗎?”謝歡道:“喪屍藏身的地方一般都是荒郊野外,很偏僻的,不用擔心會傷到無辜百姓。我們正好可以趁著天還沒黑快些抓住他,萬一天黑了他來了鎮上,傷了人怎麽辦?”

“就是因為太偏僻,才必須去和鎮長打招呼,”趙長澤忍不住翻白眼道:“你怎麽什麽都不懂啊?我們這些道門宗派,憑什麽立足於世間受百姓崇拜呢?不就靠伏魔誅邪的本事嗎?我們既然是受鎮長所托,自然要告訴他我們來了,最好還能當著他的面把那只喪屍抓住,因為只有親眼見到,那些普通百姓才會對道門更加欽佩折服。若像你說的,抓完了再去找鎮長,跟他輕飄飄的說一句‘我抓住了’,他怎麽會見識到你的厲害?你的門派又怎麽會揚名呢?”

謝歡:“可是……”

趙長澤翻著白眼又道:“我這麽說吧,比如你去跟一位天神許願,保佑你快些修煉到元嬰期,那位天神許了,悄悄往你腳邊丟了枚仙丹,吃完便可修為大增,但是如果那位天神不告訴你是他丟的,你怎麽會感念他的功德呢?恐怕你只會以為是自己踩了狗屎運吧。你看看那些民間傳說,哪個真君元君濟世救人的時候,沒有顯像出來教育一番?他們若不露面,只默默做好事,哪來的信徒?”趙長澤其實還想說一句,若每次做完好事都不說出來,沒有人感念天一閣的功德,天一閣憑什麽崛起這麽快,成了天下第一玄門世家。

不過這話他不能說,因為除了天一閣,其他世家門派,包括他們蓬溪趙氏也是這麽做的。

韓墨雲道:“謝公子,你若只是個人路見不平,想怎麽做都是你一個人的事,可你既然代表天一閣出面的,自然該為天一閣造勢。古來君王之道、上位之德,皆是如此。”

謝歡只是瞥著眉頭沒說話,表情十分茫然的樣子,良久,他揪了揪沈潯的衣袖,“沈家哥哥,你每次下山誅邪,都是要將那些邪祟引到大庭廣眾之下,當眾誅殺為天一閣造勢揚名嗎?”

沈潯道:“不一定,依情況而定。”

謝歡這才松了口氣。

沈潯又道:“不過既然受鎮長所托,確實應該先跟鎮長打聲招呼,此乃道門不成文之常規。”

謝歡應了聲,不過還是忍不住咕噥道:“我就是覺得太耽誤時間了,萬一……”他沒再往下說。

他們一行人到了鎮長家,鎮長一家正因為喪屍之事焦頭爛額,見他們終於來了,不禁千恩萬謝。

鎮上的百姓見他們來了,不禁也都松了口氣,雖然白雲鎮也在嶺南範圍,但是離天一閣太遠,還擔心他們未必會出手相助,幸好幸好,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玄門世家。

趙長澤走到謝歡跟前撞了他一下,得意地揚了揚下巴,眼中之意明顯——看,我說的吧,又給天一閣出風頭的機會了。

既打過招呼,眾弟子便忙碌起來,他們以鎮長家為陣眼,設了個招邪法陣,再加上他們這些活人為餌,意在將那只喪屍引來。

謝歡看著鎮長家門外聚了不少百姓,紛紛張望著,似乎想看看他們是怎麽抓喪屍,謝歡瞥著眉頭走到外頭去趕人。

“你們走吧,別看了,萬一被那喪屍傷著怎麽辦?”謝歡道。

一名男子道:“不怕不怕,有天一閣在,怎麽可能會讓喪屍傷著我們。”

“就是,”另一名百姓附和道:“難道堂堂天一閣,連一只喪屍都抓不住,還能讓我們受了傷?”

謝歡還想說話,沈風眠過來將他拉了回去,低聲道:“謝公子,他們想看就看吧,若不讓他們看,怕真是要如他們所說,覺得咱們天一閣不行,這麽多人對付一個小小喪屍不算,連幾個活人都護不住呢。你不知道,人的嘴,真的挺嚇人的。”

“就是,”趙長澤又湊了過來,“再說了,傷著幾個百姓又如何?只有讓他們受了傷,他們才知道那喪屍多厲害,我們抓起來有多不容易,才更崇拜我們啊。”

謝歡想說話,但是實在不知道怎麽說,他覺得他們說的似乎是對的,但有總覺得不對。

外面的世界,真的很不一樣。

喪屍來的時候,謝歡全身心都在外面那群百姓身上,生怕那喪屍一個發瘋去傷了百姓。沈潯並沒有親自動手,既然是以鍛煉弟子為目的,便主要是由弟子動手,謝歡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弟子好幾次明明可以將那喪屍擒住,卻故意放他過來撕咬百姓,幸虧又謝歡護著,然後弟子再“辛苦”地將那喪屍逼回陣中,繼續與他顫抖。

只為了像趙長澤所說的,只有讓百姓受了傷,他們才知道這喪屍有多厲害,而他們抓起來有多辛苦,才會更感恩戴德。

謝歡皺起眉,突然一個翻身跳入招邪陣中,出手將那喪屍制服。

只用了一招。

當場靜謐片刻之後,外面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。

百姓中有人道:“看這小公子年紀小小,以為是跟著師兄出來玩的,沒想到這麽厲害,別人抓了半天都抓不住,他一招就抓住了!”

“是啊是啊,看他一直站在我們這裏,還以為他是害怕了呢。”其中一名少女看著謝歡羞澀地笑道。

其他天一閣臉色不禁暗了暗,正因為這喪屍並不厲害,他們有把握在不讓喪屍傷人的基礎上抓住他,才故意跟這喪屍打這麽久,就為了顯示天一閣的厲害,結果都被謝歡攪合了。

謝歡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看著那些弟子三番兩次故意把喪屍放出來,在他傷人之前又把喪屍逼回陣中,擔心萬一喪屍失控,真的會傷到人而已。

既已抓住了,謝歡便將那些圍觀的百姓通通趕走,堅決不讓他們再留下來觀看。

反正造勢造的也是天一閣的勢,又不是他蓬溪趙家的,趙長澤嗤笑道:“反正也打得夠久了,足夠給你們天一閣揚名了。誰那有焚化符?趕緊把他焚了回去吃飯。”

“我有我有。”沈風眠道,也想著趕緊打破僵局,忙著掏出一張焚化符來要給動彈不得的喪屍貼上。

一看到那符,謝歡將那喪屍扯到自己身後,“你幹嘛?這是焚化符!”

“是啊,”沈風眠道:“捉到厲鬼兇屍之後,都是要焚化的啊。”

謝歡眉頭瞥起,“修道之人濟世心慈,難道不應該先度化一下嗎?”

鎮長原本一直躲在屋子裏,見喪屍被抓住,這才出來,底氣也大了起來,“這位小道長,您這不是說笑嗎?他這死都死了,您度不度化的他也是死了呀,還能再活過來不成?那您度化他,讓他安然羽化而魂散;跟您將他焚毀讓他魂散,都是魂散,有什麽區別呢?”

喪屍一般是沒有神智的,只是憑著生前的執念下意識去害人,這只喪屍也是如此,雖然被制服住了動彈不得,但他對謝歡身上的鬼氣感到格外安心,他被謝歡護在身後,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懵懂。

謝歡抓了抓頭發,腦子有些亂,最後對鎮長不確定道:“不一樣的吧,那你老死也是死,我殺了你也是死,那我難道可以殺了你嗎?”

一聽他這麽說,鎮長變了臉色,“你這小道上,怎麽……”

一旁的趙長澤忍不住嗤笑,“喲喲喲,果然不愧是從萬鬼城來的呀,見到鬼魅邪祟就覺得親,你莫不是要護著他?”

謝歡不解地看他,“我沒說要護他呀,他身上有了殺孽,就是犯了錯,自然該受到懲罰,只是為何不度化一下呢?既然都是魂散,幹嘛非得燒死?非要焚化?就不能幫他解除心中執念,讓他安然魂散嗎?”

趙長澤還想說什麽,沈潯出聲道:“好。”

眾人大駭。

沈潯看向謝歡,“你可有辦法幫他恢覆神智?或者探知他心中執念是什麽?”

謝歡點頭,“有啊有啊,怎麽會有我不會的呢,我什麽都會。”

沈潯上前來摸了摸他的頭發,“好,那你去吧。”

謝歡聞言拉著喪屍高高興興地找地兒作法去了。

趙長澤瞥他一眼,“浪費時間。”

韓墨雲則是一直瞥著眉沒說話。

若是他們遇到高階喪屍或者厲鬼,擒住之後一般都會留著用,可以煉丹祭煉法器什麽的;若遇到中階以下的,普遍都是直接焚化速戰速決,正如趙長澤所說的,免得浪費時間。

沒誰會願意幫一只鬼或者屍體度化,他們學的度化之法,並不是為這些已經有殺孽的鬼屍學的。在他們所學的知識中,只有那些身死但是心有執念,沒有害過人的鬼屍,才值得被度化,值得改邪歸正。

已經殺過人的,度化了又怎麽樣?人殺了就是殺了,還能覆活不成?不如快些焚了要他們償命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三觀開始出現分歧了,希望大家不要盲目否定小攻或者小受,畢竟他倆身份不一樣,小攻最底層出身,習慣站在底層人民看事;小受高門子弟出身,身上有家族榮譽感,從小是被灌輸著領導者思想的。所以他倆沒有誰對誰錯,但是如果以為後面的劇情是因為三觀不同吵架分道揚鑣什麽的,我可以告訴你們,錯了,沈潯是永遠不會和謝歡吵架的,很忠犬

謝謝讀者“天夜無心”,灌溉營養液+502018-11-29 10:42:39

又一下子好多,好幸福,原諒我這種小透明沒什麽見識,有種被包養的幸福感。

然後,我下一篇有靈感了,叫《去他的白月光》,最近開始籌備存稿了,這次為了免得又動不動斷更,我絕對要存夠了再發。這篇文靈感來自於我最近追的幾部小說,我發現白月光的故事都差不多,每次小攻都是主動追小受,追上了之後好了沒兩天,白月光回來了,小攻不禁被白月光吸引,然後小受受傷離開,小攻再去求饒道歉破鏡重圓的故事。我看的這叫一個氣啊,白月光很正常,畢竟誰也不能生下來就是彼此的初戀,但是白月光要麽就去和好,好不了就試著放下。這種心裏白月光的燈泡還沒滅,還在你心裏蹭蹭發著光,還去追別人,追上了又為了白月光拋棄,最後又去求饒求和好的行為我真的好氣,早幹嘛去了?這不是把人家當備胎嗎?想要就要,不想要就甩?又想要了再去追?送三個字,邊玩去!

於是我決定,寫一篇不一樣的,我就不和好!去你大爺的白月光!現代玄幻文,你們知道的,我喜歡寫一些非人的故事,不會有菊不潔,因為我有嚴重的精神潔癖,兩個攻……1號攻沒跟受xxoo過算攻嗎?反正就稱呼他為1號吧,2號攻才是真正的攻,娛樂圈文,年下魔頭奶狗攻vs暖男明星綿羊受,等我存好了發鏈接,到時候求收藏哈

☆、人性

度化這種事情謝歡是第一次做,倒也難不倒他。這喪屍的執念也不是什麽別的,而是他生前太過淒楚。

這乞丐家裏貧苦至極,生下來就爹不疼娘不愛,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,妻子背著他偷人,生意失敗之後淪落為乞丐,又各種被人欺淩,最後在一個冬夜別人活活打死,他的內心憤懣才會化為喪屍。

這樣的執念最難化去,因為他沒有仇人,只有對世間的恨意,他的仇人早就被他殺光了,憑空消除仇恨才是最難的。不過雖是難,謝歡卻不放在眼裏,他在白雲鎮多留了一天,終於將那喪屍的心頭執念化去,在隔天的早上,黎明太陽升起來那一刻,那喪屍終於化去心中執念,在日光中腐爛,變成一句普通的屍體。

趙長澤韓墨雲等人早就嫌他浪費時間,提前回了天一閣。如此也好,因為謝歡是第一次下山,沈潯本就打算帶她四處轉轉,若趙長澤韓墨雲等人繼續跟著,反倒不便,他只留了沈風眠在身邊幫忙打打下手,其他人都遣回了天一閣。

謝歡畢竟頭一次下山,對什麽都新鮮,看見什麽都想買,沒一會兒買了一大堆東西,最後他們都拿不下了,只能雇了一輛馬車。

路邊有遇到一個賣花鳥的攤位,沈潯原本一直跟在謝歡身後為他付錢,見到那攤位他不禁頓足。

沈風眠見狀不禁道:“少閣主,您不會是想買只鳥送給謝公子吧?這鳥才多大呀,兩口就吃沒了。”

沈潯回頭看他,“誰說要吃了?”

沈風眠道:“您送給了謝公子不少動物,不都是用來吃的嗎?”

沈潯在眾鳥中精心挑選,“這次不吃,給他養著玩。”他想著在離恨淵的時候,謝歡的身邊總跟著幾只烏鴉,如今他來了天一閣,為了防止落人口實,謝歡讓那些烏鴉都藏了起來。沈潯看他平時孤零零的,只能沒事兒遛遛狗逗逗魚,所以沈潯尋思著送他只別的鳥陪他,畢竟烏鴉在世人眼中是為不詳。

沈風眠嘴角抽了抽,“少閣主,雖說咱們天一閣沒有明文規定不讓養寵物,但是也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,大家只是念著您送給謝公子的那些早晚也是要被吃的,所以養也就養了,又活不了多久,但是你要是真打算送他一只寵物養,閣主知道恐怕會不高興吧?”

沈潯半天沒有出聲回應,沈風眠以為他終於回心轉意了,卻見沈潯突然回頭道:“你覺得是買只金絲雀好,還是買只鷯哥好?”

沈風眠:……

沈潯道:“鷯哥可以學人說話,估計謝歡應該會喜歡,不過謝歡平時就不消停,再送他只鷯哥,學會說話之後,這一人一鳥肯定更不消停,還是金絲雀好。”

然後沈風眠就看著沈潯還是買了只鷯哥。

沈風眠:“少閣主,您少閣主的原則呢?”

沈潯從小販手中接過鳥籠逗弄,頭也不擡道:“嗯?何原則?”

沈風眠:……

二人提著鳥籠駕著馬車去找前方的謝歡了。

謝歡此刻就站在街角,看著坐在街邊的一群乞丐。街頭鬧市一向是乞丐的的聚集地,他們衣裳襤褸、蓬頭垢面地坐在那裏,手中端著一個破碗,遇見每一個行人都哀求一聲“大爺行行好賞點吧”。

謝歡站在他們面前,好奇地看著他們,“才剛到春天,你們穿成這樣不冷嗎?”

乞丐們一看他這身打扮,就知道他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富貴公子,不禁嘆道:“這位小公子,你以為我們不想吃飽穿暖啊,這不是沒錢嘛。”

“錢?我有啊我有啊。”說著,謝歡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大把金葉子。這些都是他在離恨淵的時候大家給他的,眾鬼來了萬鬼城,這些身外之物就用不上了,通通給了他。

乞丐們一看到金葉子,眼睛都冒了光,簡直恨不得要沖上來搶。不過謝歡也很大方,伸手就要給他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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